意散了,情意也杳无踪影。
她懂了靖川话里有话,却不晓得膝上的少女在与她交谈、见她眼波流转、听她开口的几个瞬间,心里汹涌着抽刀欲望,要等她流露贪婪的一瞬,直把刀尖剜向心口。
加速的心跳,千万分喜爱,于是凌迟千万次。
怎知节节败退,卿芷每一瞬予她的回应皆自然而真挚,她找不到借口。杀人是不需要借口的,可她找不到借口。一瞬的犹豫是满盘皆输,常年行走生死边缘怎不知此理。她要借口时早便不可能杀她。
她暴躁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卿芷腿上乱蹭乱磨。女人低头,叹一声气,好温柔:“靖姑娘又戏弄我。”手轻轻摸她头发。
酸溜溜的。
却又温润地轻语:“只怕流水无情。”
靖川问:“流水无情?——水当然是无情的呀。”
卿芷见她未会意,生不出塾师责备学生的恼意,反觉有趣。
这是靖川为数不多的缺角。中原的诗文她总学很快,但若卿芷不解释,少女脑筋总撇了点儿,理解得天马行空。
她道:“是了,无情是水。你呢,是个好学生。”
靖川眨了眨眼:“我自然是阿卿的好学生。”
静默中,卿芷看着她缓缓闭起眼。微弱的火光映亮少女的眉眼,她的唇鲜艳如含一小片海棠花瓣。
不知现下是何心情。她做这一切,大概,是为报恩吧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,靖川救她性命、予她厚待,怎不心怀谢意。奈何一身宝物都被那女人抢走,或者是对方不识货,当破铜烂铁扔了……总之,没有财物,只得尽量,去为她做一些事。
无论旖旎梦境或恻隐之心,不过是她如今只得靖川一处依靠。西域人又有超乎常人的热情……信期刚过,或许难免。幸好,只要靖川不知,她便能慢慢地忘却。不打紧。她们划清界限,她不做她的臣民,便也不能再奢望什么。
有没有私心?
卿芷知道自己定然有。
否则见她杀人,怎仍觉得她本性纯粹。
倒是一瞬有几分理解前朝见过的那些弄臣,忠心取悦年幼暴君,睁眼说瞎话、颠倒黑白……想必在那些死了的人眼里,她就是这种角色。
但她杀人时利落的姿态,有饮血茹毛的血气,凛凛杀意逼人。剖蛇亦如此,那一幕恐会成许多人的噩梦,蛇心甚至仍跳动。
卿芷却发觉她身上一种同西域如出一辙又微妙迥异的暴力,不是琳琅满目的,是原始而美丽的。她是清修许久,可也有着向往美的天性。这种美在遇见靖川之前是柔和到规矩的高山流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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