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冯清清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,紧绷了许久的神经,此刻如同一根松开的弦,心情久违地感受到了放松。
不过几个月的光景,就把这当成了新的归属地了吗?
一声尖锐的质疑猛然自她心底发出,其他思绪自动消散,黑底红字不断在她眼前闪烁,心脏如擂鼓般跳动,逐渐逼向她的嗓子眼,她抬手压住胸口,睁开眼的同时另一只手不安地攥紧了床单。
世事无常。昨天她还是个乡下工人的孩子,明天摇身一变就成了有钱人家的千金。金钱、体验、家人成倍累加的同时,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足够知足并且懂得知恩图报,甚至沾沾自喜、得意忘形,在心里用条分界线便将两家人隔开,身体在这边享受着,心却向着另一边。
结果某天低头一看,分界线的另一边还有条虚线,分来分去,只将她一人隔住了。
猪八戒照镜子,里外不是人。她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,心中愈发苦闷。
她支起身子,借着床头橘黄色的灯光,拉开床头柜抽屉,从一个用久了的粉色钱包夹层中取出一张大头贴照片。
照片上是位歪着头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女孩,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,外面套着浅粉色的棉袄。因为是冬天,脸蛋像涂了劣质口红一样,在照片中红得发亮。她面对镜头,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连有只小黑爪子伸进了她脖子里也顾不上了。
这张照片是张春霞领着她和顾让一起去县城里照的。当时班里流行照大头贴,连顾让个小男孩相册里都有不少各式各样的大头贴。她求了张春霞好几次,每次都被有玩的时间不如专心学习给打发回来了。为了安慰自己,她猜测可能是往返路费需要很多钱、照大头贴需要很多钱、在县城吃吃喝喝需要很多钱、妈妈旷工要赔钱、好不容易休息了不能出去乱花钱。
钱钱钱,在乘法口则尚且不能熟练背诵的时候,冯清清就认识到钱的重要性了。
但是突然有一天,张春霞主动提出了要带她和顾让出去玩,就是在那一天,穿上了新年新衣服的她有了人生中第一张大头照。从县城回来,张春霞领着她先去了顾让家,把买的水果零食往他家茶几上一放,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,几番推拉,硬是往顾让领口一塞,便拽着冯清清奔回家了。一进家门,冯清清就马不停蹄地朝她平常藏东西的书柜奔去,她兴奋地打开小铁盒,拿出顾让妈妈给她的红包,挤出一个口子,小心翼翼地将大头贴塞进去。她喜滋滋地想,大头贴要和红票子放一起。
但,钱呢?
冯清清吓白了小脸,捏着空红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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